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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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

关于山村的文章(一) 消失的山村

又是一个星期六,闲着没事回趟老家,我知道,回去的机会将越来越少了,因为搬迁,山村基本上没有人住了,只有几个老人看着老屋子。我的老家在一个山拗里,那里四季如春,空气清新,左边是一片石山,右面是一片土山,用当地话讲叫做“半珉半山”,在那刨食的年代,老家算是个好地方,有山地,有水田,比起居住在大石山区没田没水的人家来说,算是个好地方。不过水田在山下,要爬一座名为九洞坡的山,担着两袋生稻谷,走走歇歇,要爬坡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家,我小时读书上上下下,早出晚归,真是吃够苦头,现在想起来,小孩真是不知什么叫累。

走下大山,在平坝定居,是几代人想都不敢想的事,能有一条通往深山的公路,大家都满足了。提起修公路,老少一心,80多岁的老人都赞成。终于,一呼百应,家家砸锅卖铁,卖年猪,自筹资金,一条弯弯曲曲,类似机耕路的公路修成了,又陡以窄,摩托车一档才能爬行,被交通局定为三级以下公路,严禁通行。但这毕竟是一条公路,是500多村民的心血,也是一条通向富裕,通向希望的路,因为这条路,几十万斤的生稻谷可用车拉回家,山里的油茶子、杉木一车一车地拉向加工厂。

公路修好不到三年,政府进行新农村规划,大部分被征到田地的村民都换回一块宅基地,相续地搬迁下山,剩下的也通过购买地皮的方式下山起房了,只剩些老人舍不得离开一辈子生活的地方。而我家山下的田块没有被征收到,我当时又在县城购房,已经没钱买地皮了,所以现在父母还住在山上,因此,我不得不在周末闲时回家看父母,同时也看看那孕育了七八代人的老家。

老家显得很冷清,有些路已走不通了,几只鸡在荒芜的地里悠然刨食,断壁残垣中俨然看出当年的人丁兴旺,一串串芭蕉黄在树上没人砍摘,偶见几只小鸟啄出的几个小洞洞,桃李成熟时,掉得满地都是;当年上山打柴一天才能找到一捆干柴,现在房前屋后从大树上掉下的干枝,一收便是一捆;以前牛马食草要到几公里以外的山沟沟,现在偌大的几个寨子只有我父亲养有一匹老马,随便走两圈回来就吃得膘肥体壮。

回到家,最高兴的要算父亲和母亲了,他们会搁下农活,休息一天,其实他们都年老了,完全可以安心休息,享受天伦之乐,但做了一辈子农民的他们总舍不得丢下曾经养儿育女、共渡时艰的土地,农民对土地有感情,更有一份情感。我理解他们,只能说,“能做就做,做得多少算多少,我完全有能力给你们养老”。父亲听后,总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晚饭时间到了,有炖腊肉、土鸡汤、三角豆腐等,都是清一色的山间佳肴,绿色食品。对于搬出大山,居住平坝的人们来说,这些原来吃了一辈子的东西现在却难得吃上一道,他们没有一片菜地,没有猪舍,找一个做药引子的鸡蛋都难。世代的邻居分散居住着,为了生活而又各自奔波,家成了遮风避雨的旅舍。

吃完晚饭我又要回去工作了。多少年来一个样,二老送到门口,没有嘱咐,没有牵挂。回头看一眼,他们还站在门口,印象中一直伟岸坚强着的父亲又瘦又小,他们毕竟是花甲之年了。再看看那寂静的村庄,冷冷清清,没有鸡鸣狗犬声,没有灯光星火,一幢幢房子似乎从早沉睡到晚,又从晚睡到早,或许它们真的是一睡不起了。

联合国报告全世界的农村将在50年后消失,我看不出一二十年,中国的农村将要消失。我的父母迟早也要搬出来的,情怀与历史终将赛不过文明的车轮,那时我又要到哪里找到老家呢。


关于山村的文章(二) 到山村来作客

今年五一带着小女儿来乡下作客。

凌晨四点多,突然就听到窗外一声又一声的鸟鸣,仔细谛听,这鸣声清脆响亮,穿透云气,响彻夜空;仔细谛听,这鸣声如行云流水,如山涧的清泉那样明丽,让人感到凌晨的窗外世界是那样的宁静,浩瀚的夜空是那样的深邃。

紧接着,鸟儿的鸣声就渐渐的繁多起来,这种集团似的鸣叫让人感到像是在听一曲雄壮的乐曲,而这种乐曲的突然变换,让人自然想到了独唱和合唱的不经意调节。这声音雄浑而嘹亮,仿佛是一条又一条清脆的山泉骤然汇成了一股雄壮的洪流。这声音似乎吼得夜空再也无法安睡,夜空渐渐发白,窗外朦朦胧胧晦明变化间似乎在进行着最后的较量。鸟儿们反倒是颇有耐心,这种集团式的轰鸣倒也永不停歇,乐曲不仅没有减慢,反而声音是愈来愈多,声音愈来愈亮。这暗的夜神终于是敌不住这啼鸣的威力,好似加快了逃遁的步伐,窗外呈现出了一片乳白色,黎明就要到来了。

自从听到鸟儿的鸣叫后,我就再也无法安睡,于是倾起了耳朵来听这难得的小鸟破晓的乐曲,在日渐喧嚣的城市里,以经无法体会到这乡下独有的自然气息,在这里这才能让你真的享受那难得的天籁之音。我惊奇于这些小鸟竟然也有金鸡破晓般的敏锐。脱离了久远的乡村以后,几十年来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那熟悉的金鸡长鸣声,判量时间的角色转换成了金属的闹钟,真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乡村里那一声又一声的天籁似乎已经成为一个遥远的故事。小时候启蒙读书时那一种雄鸡昂首挺立伸长脖子对着日头啼鸣的风景画也成为遥远的记忆。而我,对于金鸡崇拜的情感好似也是从闹钟的角色上台以后渐渐消失的,现在回到乡下,站在那久违的老屋子里,大脑里就会自不然的想起上学时为我们做出贡献的鸡鸣,于是又产生了重新体验一下那久违了的声音的感觉,然而现在的农村已使用起来煤气灶做饭,今天的农村,消失的不光是那久违了的鸡鸣,也还有那一缕缕亲切的炊烟。

今天,当我再拿起来那乡村的风景画的时候,看那袅袅升起的炊烟,看那金鸡破晓的图画时,我给小女儿解释说:“这是乡村的风景”。然而小女儿却会一句“这是假的”来回应我时,我试图百般的解释,可女儿总是说“外婆家就不是用柴草做饭的,外婆的村子里也没有金鸡破晓。”我知道我的解释是一番徒劳,我无法复制消失的生活场景,也无法让女儿接受我的观点,我只能想找一个合适机会一定带小女儿去还依然保持着久远的年代的那一种淳朴的农村生活场景,让小女儿真实的体验一下真正的乡村生活,这包括那些久违的鸡鸣,袅袅升起的炊烟,还有那充满了沧桑岁月的石磨,耕地的默默大水牛,拉车的骡,驴等。

凌晨的这声声鸟鸣,不经意间让我产生这么多感想。而此时,天已大白,合唱的鸟儿也渐渐散去,各个忙去捕虫觅食。而这时,窗外却又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咕咕,咕咕”的鸣叫声,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台,这黎明的音乐不可谓不丰富。据说这是布谷鸟的鸣叫,我们耳朵里听到的“咕咕,咕咕”的意思被乡人们解释为“布谷,布谷”,这让我想起布谷鸟那有趣的传说,想起童年里那不多的给心灵带来趣味的精神食粮故事;想起那简朴的农村生活。

村道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新的一天的喧哗又重新升起。感谢这些不知名的鸟儿的欢唱,因为在它们的欢唱声里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乡村,回到了自然之中。

愿乡声永恒,愿那一种淳朴之光在我心中永驻。


关于山村的文章(三) 山村半月夜

夜,窗外透进一缕微光,静静地洒在那张老旧的抽屉台面上。

我好奇地走到窗前,拉开半遮的窗帘,一勾弯月就挂在窗沿的上端,她皎洁明亮,静而炫目。哦,竞忘了是何年何月何日!是不是在家里消闲几日让我忘记了生活在前进,还是故乡的悠闲消除了繁琐的印象呢?也许吧。

轻轻地坐在离开多年的木床上,一个微微的侧身,就会响起叽叽呀呀的磨合声音,它是那么的悠远而熟悉。床头一边的那盏小茶油灯还在,只是很多年不用了,默默的像一樽不朽的佛像,它见证着床前母亲为病儿切夜不眠,缝补盖被,端屎端尿不停地操劳。见证着我梦中的呢喃。身上披盖着母亲为我准备的棉纺,厚重得心里暖暖的。故里夏季的夜晚时常有山风在轻拂,更是多了一丝凉意,母亲烧了一碗糖姜叮咛喝下再躺,小时侯感冒发烧,母亲就是这样呵护着的。如今母亲已是满头白发沧桑,背也驼了,还经常头昏眼花。看着她拖着病后的身子骨走出房门,步伐是那么的缓慢,身体非常消瘦,那件多年前的黑色土布衣皱得不成了样,母亲还是舍不得换新的。母亲老了。想想自己这些年的疏忽,感到十分的内疚,不禁黯然泪下。母亲她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垫着她十年前就为我做好的棉籽枕头,以前我安然入睡,今夜却难以成眠。

夜,静悄悄的。我的思绪回到童年,回到跟在母亲身后那些疯疯癫癫难以驾驭的日子。回到青葱岁月里的那一场失意。夜,很静很静。只有梦和思想在行走。

那个背着小书包独自走在乡间小路上的我,是那样的无忧无虑,拉扯着路边轻盈摇摆的狗尾草,卷成玩意儿的模样,自鸣得意。夏日里,田里的玉米棒子永远是美味佳肴,和伙伴们掰下几棒,聚在一起燃起火堆烤玉米棒子是最开心的事。总是把自己当成能飞的样子,整天在野地里奔跑,直到日落月出,母亲的叫喊声还在耳边回荡着,天真的少年却把它当成了风。满载着岁月的沧桑在那条小路上奔驰,而孤独也伴随着成长。

直到一天,那位同班的女孩离开了我,母亲放下手中的活把我从她们家门前拉了回来,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到学校向老师恳求,看着母亲辛劳中为了我那不顾一切的满头大汗,那样的慌慌张张,我终于软下心来大哭一场。那场独自的爱恋,让我铭记了好些年;多少次的忏悔,都化作今夜的无眠。

突然听到了婴儿的哭泣,哭声越来越大,歇斯底里地划破了山村的夜空,接着传来婴儿母亲低沉的吟谣。谁家的孩子又在重复我的昨天,折磨白天累死累活为生活操劳的母亲!他声声捶击着我的心灵,他压倒了多少父辈和母亲的脊梁。

在那个充满饥苦的年代里,母亲一人肩负着全家的重担,白天到生产队里挣工分,回来还背着一背箩湿重的柴火,弯腰的同时胸前还怀抱着我那才一岁大的妹妹。那时挣工分比劳力,开工时母亲就把妹妹从怀里解下,在田埂下一块遮阳的地方安置好妹妹,队长说母亲带着小孩不便劳作,为了公平就地分工,等到别人完成任务放工后,母亲一个人还在后面赶完才走,尽管这样,生产队长给的工分还是比别人少,母亲没有在我们面前怨过谁。由于我们还小,不会煮饭,母亲回来还要自己给我们煮饭吃。煮的是一锅稀黄的玉米糊粥,里面掺着一把蒿菜,加一些如玉米颗粒一样大小的生盐。这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正餐。等到饭还没吃饱,生产队长又叫开工了。那些日子,我一个人到了天黑时就到村头盼着母亲放工回来,可母亲要很晚才能回来。等母亲回来煮好了饭给我们吃,又要忙着喂猪,缝补。一直熬到夜里十一二点才能休息,吃得不好还吃得不饱,母亲就是这样艰难地熬过了二十个春秋。

终于在那一年的那一天,我有力地披上行囊,肩负着责任,踏上了去远方的路。母亲期盼的眼神一直伴随着我,风雨飘摇中一路走来,可是我一直无法跨越母亲这条河,她涤荡着多少苦涩,为我注入了多少心血。以致我对自己的疏忽长期耿耿于怀。

那张抽屉台面渐渐失去了轮廓,我摸索在这黑暗之中,突然感到时光是多么的残酷,它带走了母亲美好的年华,催促着我们的成长,却不管其中的艰辛。生活的刻刀把无数的伤痕刻印在了母亲的脸上,也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这些岁月的印记让人感觉苍凉,孤独。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走过了青春。

耐不住这长夜的煎熬,我起来走到门前的阳台上依靠着,弯弯的月亮还在偏西的云朵中穿行,故乡的云是雪白的。它裹着明亮的月光,散发出的余辉依然洒落在山间田野里。放眼望去,屹立在远处山的轮廓在夜的朦胧中是那样的伟岸。而平地的丘陵像是点缀在图画中的紫墨,镶嵌在那片灰白的田野间,田一侧是另一村,此时依稀可见点点灯火,在夜色的背景下显得有些孤寂和疑重!其实故乡的夜色很美。故乡的风景很美。

母亲这次要不是病了,我多久才能回来看看她呢?

小楼附近的竹林在沙沙作响。

夜,起山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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